叶淮川懂叶苍的意思,他是想让叶淮川有更多的朋友,以后在东海也有个照应。
这种场合,就不适合带着裴无修挤过去了。
于是只好交代了两句,把裴无修托付给了重锤和铃音,自己走了过去。
一圈的人,看着叶淮川的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索,还有试探。
二十岁的元婴期大圆满,实在是天资卓著,而且之前明明传出来说叶淮川只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小儿淮川。”叶苍的声音里说不出来的骄傲,“见过各位前辈,这些前辈都是在东海冲杀出来的英豪。”
且不提这些人原本年纪就比叶淮川大,单单论他们驻守东海营这件事,就值得叶淮川敬佩。
于是,叶淮川真心实意喊了句:“见过诸位前辈……”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肩头一紧,被人揽住了肩膀。
叶淮川转过头,是个身形彪悍的大汉,笑得爽朗:“叫什么前辈,修为到了,都是同辈论交。”
他说道:“你喊我一声刘哥,我喊你爹一声叶哥,我们各论各的。”
他身边有个年轻人,苦着一张脸:“爹,他喊你刘哥,我岂不是要叫他叔叔了,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汉拍了一巴掌年轻人的脑袋,“怎么这么不机灵呢,你就喊叶哥,各论各的。”
叶淮川:“……”别说他儿子,他这个叶哥都要被绕晕了。
他却不管不顾,是不是把叶淮川绕晕了,仰天大笑说道:“听说你斩的那只金丝锦鱼妖是元婴期大圆满,嚯,厉害了,就算是我遇上,也没把握把他斩杀,果然是好样的,虎父无犬子。”
江心歌细心,连忙给叶淮川介绍道:“这位是刘过前辈,日常镇守沧海军,淮川应该没见过。”
只有元婴期强者能镇守一军,而且从他话语之中能听得出,也是个元婴期大圆满的强者。
“见过刘前辈……”叶淮川含笑微微施礼。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就叫刘哥。”他却一把子揽住了叶淮川的肩膀,一点都不见外。
“东海营多久没有过斩杀元婴期大圆满这样的战功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末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儿子:“儿子,给我和你叶哥拿酒来。”
叶淮川早知道东海营里都是些放荡不羁的人,却还是被震惊到了。
他看向叶苍,叶苍也正好看过来,点头沉声道:“去吧,大家也是高兴。”
此一瞬间,叶淮川恍惚有一瞬间的眼花,他竟然看到了叶苍上扬的唇角,还有眸底的笑意。
叶苍在他印象里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而此刻,那双满是杀气的眸子里,居然有那么一丝欣慰和慈爱。
这一顿酒喝得叶淮川只觉得昏天黑地,作为最大的功臣,他毫无疑问,成为了整个酒局的最中心。
这种能够放倒元婴期的烈酒,叶淮川起初喝不惯,后来也习惯了。
就是要这种,轰轰烈烈入了喉咙,一下子酒意直冲天灵盖,神魂似乎都泡在了酒里的畅快感。
在这种热烈兴奋的场合,就是要这样的烈酒才好。
“叶哥,不是我说,你这种别人家的孩子,让我们怎么活。”刘过的儿子刘然也喝醉了,拉着叶淮川的手吐苦水,“你可不知道,我爹知道你立功的消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暴揍了一顿,说我太给他丢脸了。”
他爹刘过已经喝醉了,睡得歪七扭八,手里还抱着个酒坛子打呼噜。
叶淮川也差不多醉了七八分,但听得刘然的话,也有七八分进了脑子。
知道他现在只是需要个倾诉的对象,叶淮川也没有别的安慰,只是嗯嗯点头回复,表示自己在听。
叶淮川也不是不想安慰,他天生就不怎么会安慰人。
想尽了脑汁,想出来的也只有一句:“没事儿,我也没有那么厉害,你一定行的。”
这话要是说出来,不像是安慰,像是冷嘲热讽,叶淮川也只能压下去,一句话都不说了。
听刘然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周围的元婴期修士也基本上都喝醉了。
远远地,看见江心歌从人群之中走过来。
牡丹红的裙衫,鬓边斜插了一支花,衣料上的群花锦绣流光溢彩。
她平日里不施粉黛,显得素雅英气,今日装扮起来,倒如群花之王,风姿绰约。
“娘……”叶淮川摇摇晃晃站起来,才觉得酒意一下子上来,眼前的江心歌变成了三个。
“娘,你真好看。”这句话虽然是醉言,却也是叶淮川心中的实话。
“小滑头,就会讲让我开心的话。”江心歌笑着捏了捏叶淮川的脸,“这么烫,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认得你是我娘呢。”嘴硬,是叶淮川一贯的风格。
喝完江心歌递过来的一碗甜汤,叶淮川才觉得酒意压下来一点。
他看着江心歌,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到:“娘,爹和你今天是不是都很高兴?”
江心歌神色复杂,却还是点头说道:“嗯,你爹他很高兴。”
叶淮川今日听到刘过和刘然两父子的话,听得刘过对儿子的望子成龙。
也渐渐明白,为何叶苍之前对他总是严厉,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于天南郡而言,抵御海妖兽是一等一的大事,这些修士不顾生死,也盼着自家晚辈能够延续铁血豪情。
儿子的颜面,也是老子的颜面,儿子的功勋,也是老子的功勋。
但他之前,是叶苍无法提及的软肋。
叶淮川只觉得有些对不起爹娘,他之前没想过这些,也只想着自己躺平。
躺平的日子是很好,可他是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了别人的身上,自己一个人岁月静好。
想明白之后,叶淮川觉得其实他不喜欢这样,之前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而且换个角度思考,在他做废物的那些年,爹娘对他的爱没有少过一分。
这是他两辈子里,体验过的最珍贵的亲情。
“对不起,我之前有点混蛋了。”叶淮川的声音有些淡,他知道,江心歌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说什么傻话呢,你没有现在的修为,也是我的宝贝儿子。”江心歌说道。
她的眸色也变得有些悠远:“其实我和你爹的想法不一样,你爹开心,我却未必开心。”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现在能独当一面很好,却也没有那么高兴。我原本想着,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承担,快快乐乐做我的儿子就好,我可以护你一辈子周全,看你成家娶妻,看你子孙绕膝,可现在……”
江心歌的话没有说下去,这大概是作为父母最复杂的感情。
她心里明白,叶淮川越强,她越是护不住叶淮川了,以后的路,要叶淮川自己走下去。
如果叶淮川只是个废物,她反而能保护叶淮川一辈子。
不过江心歌在东海营这么多年,统领修士,抵御海兽,也不是只会悲春伤秋的人。
她轻快一笑,说道:“罢了,护不住就护不住了,看你成家娶妻,我还是能做到的。”
叶淮川:“……”他从头听到尾,最开始是感动,后面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娶妻生子,恐怕也是看不到了。
就算不被那位老朋友强取豪夺,他现在也已经是个弯的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带回来个男媳妇,江心歌能不能愉快地接受。
叶淮川虽然给江心歌做了二十年的儿子,但两个人少有这么交心的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天边疏星几点,流云几朵,耳边可听得飒飒海风声,浪拍崖壁,滔滔翻滚。
喝酒的修士们都散了,裴无修抱着个酒坛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叶淮川见他面色微微酡红,道:“怎么?喝酒了?”
裴无修语气平淡:“没喝多,只喝了两坛子,大家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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