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腐化主要是身上长出脸,所以她逃跑的速度要比另一边的男人快,男人是一边忍受躯体被细网硬生生隔开的痛,一边奔向徐纠的方向。
就在女人即将奔向徐纠身旁的瞬间,她脚下的地面轰得一下脱落,由于被黑潮覆盖,全然看不清楚。
一脚踩空,女人陷进黑潮之中。
她身上所有的脸都发出尖锐的叫声。
女人还剩两只手扒在三楼的断崖上,只要徐纠上前施以援手,加上徐熠程,能轻易把人从危险边缘救回来。
“救救我!”
徐纠走上前,他的反应不是冷漠,而是期待,期待地睁大眼睛目睹女人陷入黑潮的全过程。
他没有用鞋子去踩开那两只扒在岸边的手,已经是徐纠学乖的进步证明。
“我不会救你的。”徐纠劝她,尖牙尖锐外露。
徐纠的声音一声声爬在女人的耳边,似荆棘似藤蔓,纠缠得女人满脸痛苦。
女人不是摔下去的,而是被黑潮一点一点缓慢地溺死的,她亲眼目睹自己如何被黑潮蒙住耳朵,然后是嘴巴鼻子,最后眼睛也失去颜色。
最后扒在岸边的双手,自我地松开,彻底坠入黑水中。
由于这的确不算徐纠害人,他只是旁观了一场惨剧,此时不因他而起,结局不因他而升,所以套在脖子上的项圈毫无反应。
徐纠看完这边,再去看男人那边。
这一侧男人就表现得谨小慎微,从来到精神病院起就没有引起过任何注意,逃跑时也是确认一步走一步的警惕。
徐纠多往前走了一遍,脚底猛地腾出失重感,徐熠程拽住他的衣领强行扯回来,这才避免坠亡溺死的结局。
男人看见了徐纠的状况,于是走的更加警惕。
徐纠主动向他伸出手,好意提醒:“这里塌陷了,你把手给我。”
男人对徐纠保持着最强烈的警惕,他几乎已经视徐纠为关底BOSS。
徐纠露出了最自然地焦虑神色,手伸直了探过去,因为着急所以手掌不停地来回推,催促对方:“快点过来!你那边也要塌了!”
徐纠一声声的催促,伴着回字楼里轰轰烈烈垮塌的凶恶动静。
即便再不相信,男人也没有选择。
男人小心翼翼地蹭到断崖边。
徐纠注视着对方,很是认真,手一动不动僵持在半空。
男人假意跳了一下,试探徐纠的真心。
徐纠没躲,反而被男人的试探吓得手抖了一下。
有了这一次试探,男人对徐纠的信任加倍,所以第二次他想也没想,直接地跳过断崖,哪怕能直接跳到徐纠那一块的断崖,他也下意识地握住徐纠的手。
徐纠却突然手腕一转,从准备牵手的姿态,变成往前推人。
男人的手抓了个空,反倒还被徐纠抵在手腕处往后推。
摇摇摆摆,男人猛地坠了空。
身下的黑潮嗅到活人的味道疯狂地涌上来,拌住男人的身体将他吞吃入腹。
男人最后还剩一张脸浮在黑水表面,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里面满是怨气,死不瞑目地死死盯着徐纠。
徐纠双手撑在围栏上,无心顾及男人究竟是以何等怨念注视他,他整张脸已经拧成了暗河里的漩涡。
本该平整光滑的面孔上因为疼痛而扭曲出无数条条线线的皱纹,挤在一起,把整个脸都挤得满是沟壑。
“痛……好痛……”
让徐纠更崩溃的是,系统仍然没有提醒他任务已经完成。
“为什么?为什么任务还没有完成?!”
徐纠跪坐在黑潮里,他的胸口一下全部浸泡在其中,黑潮粘稠,像一块巨石沉在胸口,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还有谁没死?”
徐纠的肩膀向下沉,整个人都脱了力,向后仰去。
徐纠的后背被一双腿顶住,这才没有摔进黑潮里。
徐纠仰头向后看,对上徐熠程向下打来的视线。
那道目光平静地像在看死人。
没有失望,没有责备,只是注视着。
徐纠的脖子经脉一跳一跳的,那是电击依旧在他身体血液里流淌的最明显证明。
“哥,好痛啊。”
“罪有应得。”
“好痛……好痛……好痛……”
徐纠转过身,面目狼狈地抱住身后的腿,两只手又贴着垂下的白大褂衣角往上攀,拽得徐熠程不得不弯腰来看他。
“求你了!我会乖!我会听话!”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哥!哥!你可怜可怜我!”
豆大的眼泪聚在徐纠的眼尾,成线的往下坠。
徐熠程的衣角都快被徐纠抓成一团皱紧的废纸,折痕斑驳清晰。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再也不!我很听话的!”
徐熠程垂下的手攥起,挣扎再三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徐纠的誓言。
“好。”
徐熠程的手下落在的脸颊上,指尖往下一勾,脖子上的项圈系扣断开。
项圈向下坠落,陷进缓缓流淌的黑潮里。
徐纠用力喘出一口气,攥着徐熠程的衣角站起来,奔向钥匙所在的办公室。
这一路却异常走得顺利,本该是凹陷坍塌之处,莫名地被修补。
徐纠冲进黑暗里,却发现这里面是有光的,而且亮得刺眼。
像是躺进手术台,眼前是一道高悬其上的光灯。
徐纠冲到保险柜面前,熟练地输入数字,一把拉开保险柜门。
咔——
密码错误。
徐纠拽了个空,差不多把自己手腕拽脱臼。
他拧着眉目,恶声怒斥:“密码怎么不是我的生日?!”
“0722。”
“怎么?你的生日?”
“嗯。”
徐纠一想到不久前徐熠程还口口声声骗他说这个日期你知道,心里就来了一股无名火,忿恨地嘀咕:
“那你说什么我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生的。”
这一次徐纠输入数字,密码正确,保险柜门开。
保险柜里静静放置这铁盒和一枚钥匙,徐纠忽略铁盒的存在,手伸进去直接拿走钥匙。
就在钥匙拿出来的瞬间,徐纠选择把铁盒一并带走。
徐纠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站得远远地徐熠程。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被拉得好远好远,仿佛他们二人本来就不属于一个世界,一道深黑的鸿沟劈砍在他们之间。
是悬崖,是隔阂。
徐纠绕开徐熠程,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回字楼下的黑潮已经积到腰线,回字楼上方的白光依旧白得纯粹,仿佛是被一张白纸蒙着,发不出光源,只是颜色白得刺眼。
徐纠转头看去,电梯的方向亮着灯,是这片浑浊深黑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强迫视线向他看去,吸走所有注意力。
围栏早就在地震里被毁掉,徐纠站在黑潮里,笔记被他随手丢进水里。
他打开铁盒,拿出刻有银花的打火机,挑了一支还剩一半的烟头。
世界在坍塌毁灭,砖瓦横飞,腐朽化脓。
眼前的一切都如昏迷前最后维系的一点清晰,看得不清不楚,只剩苍白与昏黑。
在半眯着的眼睛里,所有都在褪色,直到一切发灰。
徐纠不慌不忙,点了支烟,吻在嘴边,感受烟嘴火热与指腹冰凉。
烟雾上燎,缠绕指尖。
徐纠的余光瞥向徐熠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从回字楼的南边到北边,中间是深且黑的泥沼。
徐纠拿开烟嘴捏在指尖,尖牙明晃晃在烟嘴处烙下一点凹陷。
他嘿嘿偷笑,因为这一次他又要骗徐熠程了。
系统说主角会死,而他是主角,那么他就要欣然赴死。
自己杀自己,又何尝不属于反派杀死主角。
徐熠程远远望着徐纠。
这一次的世界里,徐熠程离徐纠总是带着距离感,他不参与任何徐纠的行动。
杀人也好,惩罚也罢,他冷眼相看,只负责让徐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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