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未回屯田所又有新?的杂事找上门来,田中收成不好,练兵营又要维持正常运转,京中风声鹤唳搞不好随时都?有大?动作?,所以后方的压力着实不小,秦大?公子还没?来得及等大?夫看?诊完就被叫走议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被刺杀场景吓到的小公子显然是有些神志不清,大?夫来看?过之后立马扎了几针又灌下?去几剂汤剂,才把?人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回来,只是到底是心悸惊惧需要好生休养,好在没?有大?事。
再三检查过确认没?问题了大?夫才放心的让人煎药离开,留下?的都?是秦大?公子的心腹,照顾人也是一把?好手。
一直等到晚上,昏睡的凌斐才幽幽转醒,实在是一通折腾被饿得很了,灌下?去的汤药又实在是苦的让人委屈,小公子这才躺不下?去,喊着人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夜里的屯田所比起京城内要热闹不少,田间的虫鸟蛙兽此起彼伏趁着大?合乐,凌斐支撑着身子刚坐起来,外面听到动静一推门就听到外头涌进来蝈蝈的叫声。
郊外乡下?夜里很少点灯,喜欢烛火的蚊虫实在是太多,一方面为了省钱,另一方面就是避免有些毒虫找上门来。
所以等到凌斐在床上坐稳,外头伺候的人才刚点了油灯急匆匆的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只是不知为何?,屋里屋外只剩了这一人伺候着。
“小公子身体可有不适?需要再叫大?夫看?看??”
进来的人年纪不大?,看?着也就约莫着二?十来岁,头顶上绑着一块墨蓝色的布,穿着短打粗布的衣服,想来也是平时没?事儿?就要下?地干活的,穿的远不比秦王府里的家仆们精致。
凌斐醒来过后没?看?到熟悉的人有些懵懵的,哑着嗓子问道。
“你是谁?本?公子在府里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是哪里?”
露有病容的小公子裹着薄被子坐在床上颇有些不安,问完话之后也回过神儿?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那进来的人淡淡一笑,弯着腰手里拿着沾了热水的巾帕仔细解释着。
“小公子莫慌,在下?是屯田所里的老?人,小人父兄乃是三年前跟随着秦将军去天江打仗的士卒,当年战死之后秦将军就让小人这些家属跟随着来到屯田所住下?,每年侍奉庄稼做些农活和手工过活。
将军仁慈,小人铭记于?心,所以也时常来这里换班侍奉将军以全报恩之心。”
男人将手中的巾帕抬了抬展示了一下?,就小心的靠近床边,想要服侍凌斐擦脸洗漱,好起来用晚上用或者是再找大?夫看?看?。
秦大?公子那边的仪式还尚未结束,这边就显得有些寂寥没?什么人。
小公子显然对于?他?这番说词并没?有什么动容的样子,行军打仗向来是秦王和秦大?公子的事情,对于?这种?一套又一套什么恩呀情呀之类的东西,跋扈的小公子只会觉得牙酸不已。
所以凌斐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但?也是默许了这人的近身。
毕竟能够说出这番话虽然不能让小公子动容,但?是也能让他?知道这人是忠于?秦王府的,不管他?说什么报恩不报恩,那也是愿意当家仆,自然就心安理得的享受其伺候来。
男子的手法果然娴熟,温热的巾帕擦在脸上力度小心翼翼,水温把?控的也恰到好处,更别说在服侍人穿衣,每件华服锦袍也都?能系得对位置。
先前的话没?让小公子侧目,他?这伺候人的活反倒是让他?低头赏眼看?了看?,也难得夸了一句。
“倒是手脚麻利。”
但?也仅限于?此了,向来自觉高人一等的小公子穿完衣服就坐在桌子前,喝着男人泡的茶,又开始挑剔于?周身的环境。
显然也是想起来自己被好大?哥一路掳到了什么练兵营,脸色也变差了。
“也不知这狗人犯的什么毛病,非要让本?公子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看?看?,夜里点个灯还点的是这种?破烂的油灯!本?公子的眼睛都?要被熏瞎了!”
小公子缓过劲儿?来似乎忘了先前被刺杀的惊吓,一转头指着隔着不远处的油灯骂骂咧咧起来。
乡下?点的油灯确实燃烧起来会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还有略有些呛人的油烟,这对于?挑剔的小公子来说没?过多久就把?眼睛给熏的有些泪汪汪。
他?哪里受过这种?苦楚,顿时委屈就找上心头,一边骂着一边开始揉着眼睛。
可这满屋子里边伺候的人就一个,那男子也像块木,听他?抱怨半天一点儿?也不捧着自己不说,反倒是去把?门和窗都?关上,回过头来神色奇怪的盯着他?。
小公子这会儿?自觉受了委屈脾气正大?着,哪里见得他?这么没?眼色的样子,顿时就要拿着手里的茶杯朝人的身上摔过去撒气。
“人都?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伺候本?公子的人呢?!本?公子饿了!”
哪成想那人突然一个健步上前,神色也从憨厚老?实的模样一变,一点儿?也没?有仆从的样子直接坐在了小公子的旁边,在小公子怒不可言的目光吐出了一句话。
“凌斐,你可还记得主子的吩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暗藏杀机,声音也小上许多。
与此同时,在外头商议完了事情的秦大?公子正站在门外抬手想要敲门,没?想到突然听到了里面隐约有人直呼幼弟姓名,顿时心中生疑止住步伐。
而跟在他?身后拿着食盒和汤药的下?属,立马会意,小心的将装了许多好吃的盒子轻轻放在旁边的草堆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自己也原地站着一动不动装着木头。
感谢于?乡下?夜里虫鸣不息,鸟叫不绝,掩盖了他?们踏着月色而归的脚步声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人。
04.
屋里头的人话音刚落,凌斐的脸色就顿时一变,他?的眼神中划过玩味,说出的话却与镇定稳重的脸色不符。
“你是谁?凭什么敢直呼本?公子的姓名?秦大?川手底下?的人就是这样没?规矩吗?”
他?这句话喊的声音极大?,语气中分?明是装着主子被下?人冒犯的怒意,但?神色却淡然无比,让坐在他?对面的人面露怪异。
“你在装什么傻?凌斐,你既然装病想要躲过主子的任务,就要想好背叛主子会有什么下?场!”
那男人见到凌斐左顾他?言不回自己的话,神色就是那样的不对,顿时有些气急,出口呵斥道。
凌斐仗着在屋子里外头的人看?不见神色,露出个十分?嘲讽的笑来,嘴里的话却是拐着弯儿?的说道。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好啊你这个贱奴!你居然还想爬到本?公子的头上!本?公子一定要告诉母亲把?你千刀万剐!”
听这话小公子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对面的人说的什么意思,反倒是一直觉得对方在发疯冒犯他?,说话也变的冒出刺儿?,整个人更是跳起来缩到了靠着窗边的柱子后,把?他?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对方看?着凌斐明明是嘲讽的表情,话语里的意思却根本?牛头不对马嘴,顿时心中一愣,不禁开动起自己的脑筋来。
难道说……?
这草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说是什么另外的设计?
男人疑惑于?凌斐表情与话不相符的事情,再说出口的话不免就带了点试探。
“凌斐,是不是……秦大?公子难倒把?你掳来屯田所是为了……偷偷折磨你!”
躲在柱子后只想把?人引到窗口的凌斐:?
嗑着瓜子儿?看?戏的幻境神器:?
男人恍然大?悟,看?向凌斐脸上的表情也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在求救!
这秦大?公子果然也不是个好鸟,白日里装作?关怀幼弟的样子把?人放在马上护着,实际上是装给秦王和秦王妃看?的吧?
倘若真要关怀幼弟的话,先前在树林里遇上刺杀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也不说晚上安排人守夜好好保护和伺候着,把?人往这一扔就去说什么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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