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紧缩着的心脏一点一点狂跳起来,向四肢百骸输送燥热的血液,神经寸寸都笼罩在醇香的酒气里。
他想,自己醉得不轻。
沈时庭更是醉得不轻。
第45章 离婚吧
禁锢着他后脑勺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男人带着酒香撤离开, 眼前重新恢复了视野。
余幼惟宛如被点了穴,满脸通红,震惊无措, 又有种难以形容的朦胧情绪。
沈时庭仰靠着背椅,眸色算不上清明, 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眼睛朦了一层酒色,有种摄人心魂的独特魅力。
“真夫夫就是不一样啊, 一点都没剩,我认输, 认输。”
“是挺猛的。”关子仟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
既激动, 又怜爱。
当然怜爱是对余幼惟的。
这小家伙就算修了无情道也该松动了吧?
纯情小少男显然是被亲懵了。
这之后一直乖巧地端坐在沙发上, 小脸通红, 眼神都不敢往旁边瞥。
离开的时候, 沈时庭的神志不太清醒。
他整个人都架在余幼惟身上,人高马大,真的很沉,余幼惟手臂从他背后搂着他, 艰难地把人往外拖。
果然是醉酒了。
意识到这点,余幼惟松了口气。
却又有点怅然若失。
沈时庭身上很好闻,酒香和身上本来就有的草木香, 火热和冷冽混杂在一起, 好闻到令余幼惟心情澎湃。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也喝了两杯酒才这么澎湃。
更可能是被亲了一下的原因。
回到车上, 司机帮忙搭了一把手。
两人坐在后座,沈时庭醉酒疏离感更重了, 他散懒坐在阴影里, 肤色依旧冷白, 若不是眸子里多了许多幽深晦涩, 真看不出来他醉了。
听说酒后更容易着凉,余幼惟想伸手给他拉一拉散开的衣襟,可他看着沈时庭的侧脸,却怎么都伸不出去手。
心里始终乱乱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大概是被欺负了之后,心里有种暗暗的不爽。
被冒犯了,谁都会不高兴的叭。
哪怕他可能只是无意的。
他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倾着身子靠过去,盖在沈时庭身上。
沈时庭撩了一下眼皮,目光跟随着他。
余幼惟始终垂着视线,抿了下唇开口:“沈时庭。”
“嗯。”
余幼惟想让自己的语气随意一点,话到嘴边,心脏却也跟着要蹦出来似的,他幽幽地说:“你刚才……碰到我的嘴唇了。”
沈时庭眸子轻轻颤动一瞬,眼神清明了不少。
“你是不是应该有话要对我说。”余幼惟抬起眼皮看他。
对视间,他看到沈时庭浅薄的眼睛变得晦涩深邃,酒意下浮现出更多的活色。
他听到沈时庭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余幼惟反问:“你应该说什么?”
沈时庭身子微微侧了过来,认真地看着他:“只要你想听,什么都行。”
这一瞬间,余幼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生出了一丝说不出口的贪念。转瞬即逝的,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忙垂下视线,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那你跟我说对不起。”
沈时庭突然没声音了。
如果余幼惟抬头,就会看到他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睛,神情布满了难以形容的难过和失望。
某一瞬间,他真想不管不顾。
又怕对方对自己一点心思都没有,吓到了,反而跑得更远。
沈时庭嘴角生涩地扯了一下,往后一靠,语气低沉散漫:“不想说。”
余幼惟愣了下。
“除了道歉,别的都行。”
余幼惟不明白,道歉有什么难的。
宁愿说别的也不愿意道歉,身段要不要放得这么高。
不道歉就不道歉吧。
小炮灰还能跟你计较么。
余幼惟叹了一口气。
心想反正沈时庭喝醉了,就当他神志不清碰到了吧。
上车的时候还是他扶着上车的,没想到这人下车的时候,已经跟个正常人似的了,甚至两人从大厅走过,秦茴和余尚明都没看出来沈时庭喝醉酒了。
余幼惟还以为他真的酒醒了,结果回到房间,他往沙发上一坐,就不动了。
什么情况?
“沈时庭。”余幼惟戳了戳他的肩,“你现在是醒着还是醉着呀?”
醉鬼都会说自己没醉,而沈时庭不一样,他什么都不说。
不说就对了,那就是还醉着。
余幼惟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潮湿毛巾又拧干,伸手去擦沈时庭的脸,不料后者往后退了一步,撩着眼皮看着他。
眼神是温和的,却又有种淡淡的忧伤。
余幼惟手还顿在半空中,跟哄小孩似的:“现在十点了,把脸擦一擦,然后睡觉了好不好?”
沈时庭摇了一下头。
余幼惟问他:“为什么不呀?”
沈时庭只是看着他。
看得又久又深。
余幼惟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盯穿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了。”
沈时庭还是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好看。”
余幼惟一愣。
这还是沈时庭第一次主动夸他好看哎。
余幼惟脸有点红:“那给你看,但你要让我给你擦脸。”
沈时庭搭了一下眼皮,眉眼似乎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是默认了的意思。
余幼惟这才轻轻给他擦拭脸颊,额头,鼻子,最后落在他唇上。
隔着布料,依旧能感觉到沈时庭的唇很软……
余幼惟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唇,又回想起昏暗暧昧的包厢里被他亲的那一下,当时人傻了,脑子是懵的,现在后知后觉地回味,竟有些朦胧的悸动。
虽然天意决定了两人的命运无法兼容,他不该有越矩的念头。
可毕竟是初吻哎。
亲他的人还这么帅,这么有魅力,这么攻气十足,是完全长在他审美点子上的男人,悄悄沉沦一下下,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余幼惟忍不住在沈时庭嘴唇上擦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唇角动了一下,才匆匆收回手。
沈时庭穿的是件白衬衫,喝了酒后估计是热的,解开了两颗纽扣,他脸是白的,没想打脖颈和胸口却透着红,蒙着酒气,有种禁欲的性感。
余幼惟忙忙碌碌地拧毛巾,给他擦手和胳膊,纤细白皙的手腕和沈时庭薄筋泛起的手臂对比很明显,张力十足。
沈时庭一直盯着他看,余幼惟很乖很可爱,有时又古灵精怪的,眼睛扑闪着,像个有无尽生命力的小精灵。
鲜活生动。
沈时庭抬了下手,又解开了一颗纽扣,露出了一片泛红的皮肤。
他微微仰起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绯色终于从喉结慢慢浮上了耳根。
他始终看着余幼惟,眼睛有些红。
余幼惟拿着毛巾,也静静地和沈时庭对视了一会儿。
夜深人静,沈时庭醉着。
他便有些肆无忌惮了,目光在沈时庭脸上和喉结流连,似是想把他的样子全部刻进脑子里。
半晌,余幼惟嘴唇压了一下,在沈时庭身边坐下来,抓起沈时庭的手替他细细地擦拭,低声呢喃:“沈时庭,你的手真好看……人也好看。”
沈时庭的眸子动了一下。
“不过你最性感的,不是脸,也不是身材,是无与伦比的头脑和才华。”余幼惟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擦过去,“这一切注定着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强大韧性,万众瞩目,你会像光一样亮。”
余幼惟将他的右手放下,又拿起左手,继续慢慢擦拭。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因为在你身边,我才有了那么一点昙花一现的亮色。”余幼惟始终低着头,“但我不能在你身边待太久了,我得跑得远一点,再远一点,这样才不会被你吞噬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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